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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之使第三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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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18 00:21:1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第三十章拒绝即是视同宣战
    星期二下午,利用空堂到书局找书。
    说实在的,都已经到学期中了,土壤学的教授还开书单出来,真是过分;不过,为了这个必修且一旦没过就会挡修的重要课目,还是得乖乖配合。
    所幸在专作本校生意的旧书摊中,找到了教授的指定教材,不是二手书,而是生意人自行复制的影印书。这种书可比原版的书本好多了,不但去芜存菁,而且还有加上学姊(因为字蛮秀气的,所以就当是学姊了)的手写要点,比新书便宜又好用。
    不过,这也令我怀疑店家与教授是否有“学商勾结”的事实。
    书本找到后,原想四处溜跶一下,可是,身边的丝丽儿却不停地咬我的耳朵,要我回去特训。
    说什么“为人师表”,运用风身的技巧要是被学生追过去,就丢脸了;还说,以我目前的能力,根本没资格教人。虽然她说的话蛮贴近事实,可是,听起来还是很刺耳。
    总之,在丝丽儿的耳提面命之下,我只得乖乖地返回宿舍特训。
    走向归途的路上,脚步特意放慢,还不时地东张西望。
    丝丽儿看我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,就教训道:“看也没用。你又没钱可以花,多看多痛苦而已。就好比这家咖啡厅,最低消费就抵得过你平常两天的伙食费。如果你真的舍得,我倒很乐意陪你进去看看。”
    丝丽儿说得没错,手上这本额外的开销确实让经济状况不好的我雪上加霜。现在的我确实没闲钱可以享受,可是也不用说得这么明,太伤人了。
    “话不能这么说。你没听过‘人类因梦想而伟大’这句话吗?虽然我现在没有多余的钱,可是还是得培养高贵的气质。看看里面悠闲啜饮的人,可以砥砺自己,让自己有努力的目标,有朝一日,也可以抬头挺胸地踏入这家店。”
    丝丽儿睁大眼睛看着我,然后又道:“这就是你的梦想吗?还真渺小,在一间小小的咖啡厅消费,也能当生活的愿望……”
    “比喻啦!只是比喻啦!我的意思是,希望有朝一日不用为了生活而汲汲营营,可以像里面的人那样悠闲地度过美好的午后!”
    丝丽儿又看了看我,然后转向咖啡厅,指着里面问道:“原来你喜欢在午后跟人大吵大闹?”
    咦?什么跟什么!
    顺着丝丽儿指的方向看去。真是不巧,怎么正好有一对客人在里面吵架。
    啊!不对,那……好像是伯仁和陈鸿儒!他们怎么会吵得这么凶?
    会是他们吗?这两人不是蛮合得来的?怎么会吵成这样!
    啊!伯仁离座,走出来了。
    这……快躲起来!不对我干嘛躲?又不是在偷窥,也没做坏事,没理由要躲啊!
    伯仁余怒未消地走出来,见到了我。
    “嗨,真巧。你来喝咖啡啊?”
    “嗯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我心虚地应道:“我?出来买这个啊,都是系上的恶质教授,没事还找麻烦,说什么期末考的题目没好好研读这本书,就拿不到五十分,所以就特别出来找书。”
    伯仁点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    看了看伯仁,又把目光移向店里。透过深棕色的玻璃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,可是室友的长相还不至于会弄错。
    我试探性地问道:“呃,这个……你好像在生气耶?在生陈鸿儒的气吗?”
    伯仁有点烦躁地说道:“不……嗯,也不是啦!你看到啦?”
    我心虚地点点头。不对,我干嘛心虚!他们吵架又不是我引起的,只是很不巧地撞见而已,没理由要为他们的吵架负责吧!
    “你在跟他吵什么啊?好像吵得很凶的样子……”
    伯仁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,敷衍性地应道:“没什么,只是有点争论而已。”
    基于我对伯仁的了解,他好像在隐瞒什么的样子。也许是介意我的立场,毕竟我正好夹在他们两人之间。想要更换室友,至少也要等这学期结束;不过,宿舍的床位一年才编一次,除非正好有人搬离,或者有人私下决定好要交换寝室,否则是不会改变室友的成员。要是我的室友与我最好的朋友处得不好,也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。
    只是很怪,之前伯仁与陈鸿儒不是处得不错,而这两个人都称得上是成熟稳重,有什么事会让他们吵成这样?
    这时陈鸿儒也走出咖啡厅,一踏出玻璃门,见着我与伯仁,先是楞了一下,然后又亲切地说道:“啊?小武,这么巧……你去买啦?真是的,不早说,不然就请你顺便帮我带一本回来。”
    “你不用买啦,咱们共享一本好了。反正上课也不用这本书,既然只是指定的研读教材,共享即可。”
    “那就谢啦!”
    “不过,你可要用心研读,我等你画重点喔!”
    “哈,那有什么问题。”陈鸿儒虽然在笑,可是笑得有点尴尬的样子。
    伯仁与陈鸿儒两人心中果然有芥蒂,真是难搞的状况。
    这时伯仁却搭上陈鸿儒的肩笑道:“小武以为我们闹翻了,你说呢?”
    “没这回事啦!”
    虽然两人互搭肩膀,状似亲密,可是在我眼中,却像是敌对政党的头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,参与同一个活动,然后双方都口出言不由衷的好话,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模样。
    “没错,我是与他起了一点小冲突,不过,那只是在遗传学见解上的歧见,下次你可要准备更具说服力的科学证据,不然是辩不过我的喔!”
    陈鸿儒随之附和道:“这次算你好运,不过科学是越辩越明。你放心,下回一定让你心服口服!”
    两人虽然这么说着,可是我就是觉得怪怪的。虽然说,他们对某些学科都有共通的兴趣,可是约在咖啡厅讨论这种硬邦邦的东西,实在有点怪怪的。而且,陈鸿儒言词闪烁,像是在隐瞒什么。
    两人状似亲密,像在作戏,可是我也找不出他们非要演戏给我看的理由。因为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,值得他们为了避免我挂念而合力演出这出戏。
    “那么,我要去学校,先走一步了。”伯仁说了一声就与我们分手道别。
    “拜拜……”陈鸿儒不忘以友好的态度向伯仁道别,然后转向我问道:“我要回宿舍了,那你呢?”
    “我也是。”
    “就一起走吧!”
    “嗯,那个……”
    “怎么?”原本想问他们在咖啡厅里是在吵什么,可是再仔细想一想,要真的像他们说的,只是争论遗传学上的观点,那陈鸿儒的说明我也听不懂;如果那只是借口,我再问也只是自讨无趣。
    最后,也只有装作不在乎的样子,说道:“没什么,走吧……”
    回到了宿舍,陈鸿儒习惯性地到旁边的信件柜巡视,我则负责顾电梯。
    陈鸿儒因为有订科学月刊,好像还有交笔友的样子,所以常常会有信件。而我除了广告信函外,好像还没接过任何一封信。所以啦,也不会过去注意信件柜的内容物,反正一楼的信件柜是以寝室为单位,陈鸿儒向来是将所有信件全带回寝室,再转交给其它的室友。
    看他又带了一小叠信件走来,我就说道:“又是一堆给杨凯子的广告吗?”
    陈鸿儒随手翻阅,然后无可奈何地说:“差不多,手机帐单、信用卡帐单、邮购会员,还有这什么……健身俱乐部?嗯,总算有一封有用的信。”
    翻了大半,陈鸿儒才抽出其中一封,收到自己的书包中。
    杨白华的那些信,还真的像是垃圾一样,有大半是来自各方的广告,大部分他连翻都不翻就送到资源回收桶去了,少部分则是看了两眼就抛诸脑后。反正那些帐单对他而言,只是没什么意义的数字,唯一的功能只是提醒他打电话回去,叫家里的人将存款补足罢了。
    “you,真难得有你的信。”
    “咦?我看看……”
    确实是很难得,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    “喔?还一次来两封呢!”
    “真的还假的?”
    接过信封,一张是淡蓝粉色的信封,上面的字蛮秀气的。另一封则是粉红烫金的印刷字体。虽然风格完全不同,不过巧的是,都没写上寄信者的住址,让我无从判断信件的来源。更怪的是,那封烫金的信件没贴邮票。
    陈鸿儒好奇地问道:“谁寄的啊?”
    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    陈鸿儒突然贼笑道:“是吗?这封很像是女孩子寄来的,该不会是某位仰慕者的告白信函。而另一封倒像是邀请函。综观看来,八成是在走桃花运了。”
    “哈,怎么可能……”
    我装出不在意的样子,不过,心中却正在暗爽。
    收到疑似情书的东西,当然高兴,不过,这到底是谁寄来的?
    回到寝室后,东西随便一扔,马上把信封拆开。
    带着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,将折成三折的信纸打开。
    笨小武:其实我并不想写信给你,可是又没胆子直接告诉你。虽然希望能当面跟你说,可是又害怕你不愿意见我,最后只有把我心中的话写在纸上告诉你。
    那天是我的错。我想过了,也彻底检讨过了,是我太冲动了。在火车站前那样对你,你一定生气了吧……
    看了几行,就马上跳到最后面,上面的署名果然是“王洁宜”。
    她写信来道歉了。
    一直刻意逃避的问题,到了今天竟然出现这种转折,她竟然主动低头写信过来道歉!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她会做的事情。洁宜应该是更直接、更坦率的女孩,写信这种扭扭捏捏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。
    再翻回最前面,重头再读一次。内容大致上是为了向我道歉,请求原谅的同时也希望与我合好。
    信看到了一半,她的语气渐渐改变,好像带有不甘愿的味道,好像写这封信对她而言很委屈的样子,同时也带有怪罪的味道。当然她的怪罪并不是真的在责怪我,而是有种拉不下脸的意义;也就是说:我都已经先低头,要求要与你和好了,你还想要怎样的意思。
    看完了信,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。
    高兴当然是高兴。可这明明就是道歉信,怎么写到后来,还怪我让她觉得对不起我,还让她写信来道歉。不过,这才像是洁宜啦!要是她从头到尾采低姿态地说对不起,那我才要担心。
    既然洁宜已经主动认错,身为堂堂六尺之躯的男子汉当然要有所回应。到了晚上,再打电话过去说几句好话,把心结解开。
    看完了信,陈鸿儒就好奇地问道:“怎样?是哪个女孩子写的情书?”
    “不是啦,这是道歉的信。”
    “道歉的信?”
    我解释道:“前一阵子,我不是被联谊的女孩子打了一巴掌吗?现在对方充分反省后,写信过来道歉,并且要求和好。才不是什么情书。”
    “是这样吗……”陈鸿儒似笑非笑地说:“如果对方不是非常在意你,没理由会特别写信来道歉。这可是大好机会,我没记错的话,她是兰心学园的学生,就由你打先锋,为我们建立通往与兰心学园的美女们交往的康庄大道。”
    “你也太夸张了。我跟她只是童年玩伴,她会求和是很正常的事啦!在我们老家那种乡下地方,可是很重视人情这种东西。除非她不打算回家乡,不然,与我好好相处是有其必要的事。”
    “是吗?你硬要这么想,我也没办法。”
    陈鸿儒的话让我感到相当棘手。
    与洁宜保持纯朋友的交往,一直是我坚定想要维持的事情。虽然种种迹象显示,她可能对我有意思,可是我不敢多想。她可是大伟的妹妹耶!追大伟的妹妹这种事,我光是想象就觉得危险,况且洁宜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。我想,她一定是基于同乡多年在一起的情感,不想因为小小的误会破坏多年的友情。一定是这样的……
    陈鸿儒看了看我,用老气的语调说道:“你可要想清楚,把立场表达清楚,不然到时候伤害了人家。我没记错的话,那位女孩可是空手道社社长的妹妹。”
    “我知道啦,所以我坚决严守朋友的份际啊!”
    “看来你还是搞不懂,算了……另一封信又是什么啊?好像是对方亲自送来的,你是不是结交了什么有钱人,不然怎么会有那种信?”
    “我,有钱人?可能吗?会不会是对方弄错了,如果是哪方富豪的邀请,要找的也应该得是杨凯子才对。”
    “总之,先打开来看看吧!”
    把信拆开,里面果然是一张邀请函。除了时间、地点,还有位置的简图之外,就没有其它的讯息了。
    在我身旁的陈鸿儒看了看,就道:“神秘的邀请函。连个署名也没有,真没礼貌。”
    看了看,我也觉得很怪。不过,怪的不只是信件的形式,总觉得这张邀请函还有别的讯息,并不是这么简单。
    待在一旁的丝丽儿突然问道:“那个赤帝是什么东西啊?他为什么要请你过去吃晚餐?”
    赤帝?吃晚餐?上面什么字也没写啊?怎么会……
    啊!丝丽儿看得到,我却看不见,那么……
    我急忙使用灵眼再看一次。
    果然,我就觉得这张邀请函还有什么东西,原来上面还有用灵力写的文字:诚邀,共进晚餐,与君一谈。
    另,拒绝即是视同宣战。莫让吾等失望。
    简单的两行字,让我流下了冷汗。会用灵力信的家伙,很明显,不是靖安会的人,就是靖安会的敌人——选民。怎么看都是选民的机会较大。
    只是,我与选民有什么好谈的?他们邀我是陷阱,还是真的有话要跟我说?
    星期四,两天后的晚上,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?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了。
    悠扬的乐声在我耳边飘荡,在乐声之中,我的心思飘浮不定。星期四,进到大学后我唯一期待的日子,可是我却不喜欢今天的到来。当然不可能会讨厌在国乐社里欣赏玉芳学姊的演奏,只是,再过一个多小时后的邀宴,却使我心烦不已。
    不论是与那位自称“赤帝”的选民共进晚餐,亦或是逃避不参与,都不是好事。
    这场晚宴无疑是场鸿门宴,去,等于是把自己送入虎口;不去嘛,对方都已经表明立场。既然他们能把邀请函送到宿舍来,那么,以选民的能力,要对我进行伏袭或暗杀,都不困难吧?
    我曾经一度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靖安会的人,不过,只是想一想罢了。
    告诉他们又怎样,难不成要请求他们的保护吗?已经屡次拒绝加入这个团体的人,怎么有脸向他们提出这种要求;况且,要是真的有保镖这种生物待在我身旁保护我,那我才真的会受不了呢!光是想到可能由九纹龙那张嘴放出的谣言,就叫人不寒而栗。再说,像我这种要身分没身分、要地位没地位的穷学生,身旁要是跟着两位虎背熊腰、穿着黑衣装、带着黑墨镜的人跟在身边,这会是怎样的景象?如果因而被人指指点点,不用等到选民前来偷袭,我就会先疯掉。
    在我忧烦不已的时候,耳边的音乐突然停止了。
    虽然我没有很专心地欣赏学姊的演奏,不过,我还是知道这首曲子尚未结束。玉芳学姊却在收拾乐器,不打算再继续演奏。
    看了看手表,才六点半。
    “怎么了,学姊今天有事吗?”
    她摇摇头道:“不,没什么特别的事情。”
    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    她将琴收好,锁上之后,才坐到我前面,认真地看着我说道:“如果只是练习的话,也不差这一点时间;如果是为了让人欣赏,而听众却神游他处,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弹下去。”
    “啊,对不起……”
    “没什么好对不起的,只是你有什么烦恼吗?”
    学姊温柔的话语带着抚慰的魔力,让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。可惜,我不能将烦恼向她倾诉,如果让她卷入与选民的纷争之中,就算是死,我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。
    玉芳学姊又关心地问道:“是那三个小家伙吗?”
    佳琪、士谦、哲仁……
    提到他们三人,就觉得愧对学姊。是我把他们弄到靖安会的,虽然我曾力阻他们的加入,可是,那一天晚上,如果不是我的关系,也不会出现一个暴乱的选民,那么他们最多只是与混混们打一场架。因为我多余的关心,才引出藏在那里的选民,不但让哲仁忆起惨痛的回忆发狂,还让士谦与佳琪的风身觉醒,更让他们与靖安会有所接触而加入这个危险的地下组织。
    “我后来听说了。他们似乎正处于叛逆期,行为也有些偏差。让你当他们的家教老师,一定很累吧?”
    学姊关心的话语更叫我良心难安。
    把这些可能拥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推入无尽死斗的人就是我啊,因为我才让他们的行为更加偏差。这样的我哪有资格让学姊担心。
    见我低头不语,学姊又道:“这样吧,这个周六我回去帮你训训他们!”
    我慌张地应道:“不、不用了!不关他们的事……”
    “不关他们的事吗?”
    学姊似乎因而安心了不少,不过她又关心地问道:“你今天的心情真的很沉重,如果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,我愿意听你说一说喔!”
    “这怎么好意思。”
    学姊俏皮地笑道:“这也是为了我那三位伤脑筋的堂弟、堂妹,如果他们的家教老师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况不,我怀疑他们能得到多好的教学品质。”
    我苦笑道:“是这样吗?”
    能向学姊诉苦是一个很大的诱惑,只是……
    不,也许可以。反正也不必把全部的事情都说出来,而我也不用对学姊说谎,只要隐瞒部分的事就够了。
    “我受邀一场不好受的餐宴,算是那种会让人消化不良的餐宴。”
    “嗯。”学姊没表示什么,只是点点头,鼓励我继续说下去。
    “如果去的话,一定会受到可怕的待遇;可是不去,那对方就有理由找我麻烦了。所以我很头痛,参加的话肯定会有危险,不参加也一样不会好过。”
    学姊淡淡地说道:“那你就去吧!”
    “咦!可是那等于是自己跳入陷阱之中耶!”
    “这总比在这里提心吊胆地自己折磨自己来得好。不论对方准备了什么节目,不去看一看也无法知道,去了也许还有反击的机会。可是逃避的话,只有让对方再一次逼近。反正不去也不可能会被放过吧?不如早一点面对现实,把问题解决。拖得越久,如果对你有利的话,那你也可以不要去。”
    “给予反击吗?”
    学姊点点头道:“我相信你可以的。再怎么说,你也是本校的空手道新星,还是我推荐给素姨的优秀人才。竟然有人想找你麻烦,你就让他们知道自己找错对象了!”
    学姊这么说也没错啦,不过,前提是对方是跟我一样的“人类”才能成立。
    如果对手是选民,那我拿什么跟他们对抗?
    只是玉芳学姊的话还是有道理,逃避不能解决问题,问题迟早还是会找上门;既然逃不是办法,走这趟多少能得到有关对手的一些资讯。
    “你心中似乎已经有答案了。”
    “是的,我就走一趟好了。反正对方不见能把我给吃了。”
    “那请加油吧!”
    学姊温柔的笑颜好像一股暖泉,为我注入了活力,让心思难定的我有了挑战的信心。
    与玉芳学姊告别后,我马上前往候车站,准备前往邀请函上所指示的地点。
    待在肩上的丝丽儿好奇地问道:“你真的要去吗?”
    “当然。”
    “可是,你不是很讨厌选民?”
    “是啊,可是他们又不会因为我的讨厌而消失;而且,我相信他们之中应该有可以沟通的对象。”
    丝丽儿不大明白地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    “我不是知道,而是这么相信着。”
    说这句话的同时,我心中想到的是那位豹女郎,如果是像她那样的选民,对人类就不会存有敌意了吧?希望这一次约我的选民,是拥有文化、能够理性沟通的对象。
    下了公车,手上拿着邀请函,照着上面的地图,又步行了将近二十分钟,终于到达目的地。
   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拥有花园的别墅。这里虽然已经不是市中心了,不过左右都是公寓、大楼的情况下,突然出现一栋花园别墅,总觉有些突兀。
    我不知道在别人眼中,这栋豪华的大别墅是怎样的建筑,可是在我眼里,它可是不折不扣的典型鬼屋。虽然我知道一般人看不见,可是,在别墅阁楼尖顶上飘着疑似怨魂的白影,还有在玫瑰花丛中,闪烁着一对又一对的眼睛,整栋别墅则笼罩在一股异样的灵气之中。
    看到这样的一栋房子在等着我,让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。
    丝丽儿问道:“你确定就是这里吗?”
    “是的……”
    接着她又问道:“你确定真的要进去吗?”
    “我想是的……”
    然后,丝丽儿就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,赞赏道:“不愧是我选中的人!果然有挑战困难与危机的勇气。”
    “这栋房子很危险吗?”
    丝丽儿睁大眼睛,用着品赏玩味的语气问道:“你不是已经用灵眼在看东西了,不,就算不刻意用灵眼,这里的灵性体多如繁星,你应该已经看到了不少。”
    “那……你认为他们有危险性吗?”我想,我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心了。
    “这不是很明显了吗?而且我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。”
    “是吗?我知道了。”
    已经告诉我了吗?所以才说我有挑战危机的勇气吗?
    接下来,丝丽儿又用鼓励与期待的口吻说道:“走吧!我们进去了!我想,这正是练习净化和灵雷的好机会。”
    “呃,你不打算阻止我吗?”
    丝丽儿反问道:“为什么要阻止你成长?而且,在玉芳小姐那儿,你不是已经决定要赴会了吗?”
    “是啊……”说不担心绝对是瞎话,可是都已经到这里了,才想打退堂鼓,未免也太逊了。于是伸手移向门铃,然后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心按了下去。
    带着不安的心情等着。
    十秒过了……
    三十秒过了……
    一分钟也过了……
    远远的别墅大门还是没有动静。
    是没人在家还是没听见呢?
    从这里按门铃也没听见任何声音,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听见……
    再按一次好了。
    当我把门铃又压下不放,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。
    “请不要再按了,已经听见了。”
    当我转头,马上慌张地向后跳了一步!只差没叫出来而已。
    “年轻人,慌慌张张的,真没定性。”眼前的老头子责骂了我一句。
    这个老先生虽然衣装整齐,像是位英国古装戏的绅士,可是发白的脸和充满血丝的双眼,还提着一盏油灯,活像从棺材中跳出来的活尸,叫我怎么能不怕。
    “你们就是陈武成陈先生与小天使女士吧?”
    “是的……”
    “什么小天使,我叫丝丽儿啦!而且,只是暂时还是小天使而已!”
    这位老绅士不理丝丽儿的抗议,一对眼珠子只顾着在我身上游走,看得我怪不舒服的。
    “我还以为陈武成会是更机灵、更有能力的人……”最后,他对我下了这种令人不舒服的评语。
    “呃……真是抱歉,让你失望了……”
    不对,我干嘛要道歉!
    “请跟我来吧!”老绅士取出一把大大的钥匙把铁栅门打开,提着油灯领我走入。
    “嘎……喀!”
    当我们进去之后,门自动关上了!
    这一下我的心更不安了。只是现在如果表现出恐惧或紧张的样子,不是马上让人看轻吗?不管怎样,现在只能向前走了。
    走过玫瑰花园的时候,总觉得好像有很多小动物在花丛里钻来钻去,吱吱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。虽然我很好奇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生物,不过想一想,也许不知道比较好,毕竟人没有必要主动为午夜的恶梦添加题材。
    到了大门口,两座奇怪的石像立在两旁。说它们奇怪,是因为我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,不像是洋玩意的鬼怪雕像,也不似中国的神祗。硬要形容的话,只能说是像人的怪兽。
    老绅士停下脚步道:“请等一下。”
    然后他拿起了圆形的门环,“扣、扣、扣、扣、扣”地连敲了五声。
    门并没有马上打开,倒是两旁的石像动了起来。它们一脚跨下石台,然后将门推开。
    “请跟我来……”
    老绅士走了几步,又回过头说道:“请您跟上好吗?”
    “啊!好、好的……”
    碰了碰两个不像有生命却会动的石像,它们好像没反应的样子,听到老绅士的催促,我才收起惊讶与好奇的心,快步跟上。
    房屋里相当明亮,原以为会像鬼屋一样的幽暗,这里的光亮让我放心不少。不过,这里面的摆设竟全然是东西合璧。上面挂有洋式的水晶灯,两旁则是中式的灯笼,大厅上有八仙桌,也有洋式的精致茶几,宽敞的楼梯旁还放置中古世纪的全身铠甲和中国武将的盔甲,墙上同时挂有西洋剑与中国长剑。
    这么看来,现在引路的是一位像活尸的西洋管家,等会儿出现一位插着发簪的婢女或长袍马褂的僵尸仆人,也不值得惊讶了。
    这位老绅士带我走上二楼,然后打开一道门。
    这道门非常奇怪,因为一般而言,走道上的门后多半是一个房间,可是这个门后却是一道长长的走廊。当我们全都踏入走廊后,身后的门又自动关上。
    “咦?!”走了几步,丝丽儿突然发出惊叹的声音。
    “怎么了?”
    “不……只是有点奇怪罢了……”
    这道走廊比想象中的还长,而且这栋房子有这么大吗?感觉上好像走了近百公尺的样子。
    走出长廊后,那位老绅士又道:“上到顶楼就到了。”
    又跟着老绅士爬上楼梯,这阶梯也是比想象中的还长,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才爬到一半,就觉得有点喘了,肺部有一种吸不到空气的感觉;而且这里的冷气好像开得很强,身上的秋季服装让我觉得有点单薄。
    好不容易爬完了楼梯,我已经气喘如牛了。
    “这边请。”
    老绅士为我打开一扇足足有四公尺宽的大门,然后一道带着凉意的清风吹了出来。
    当我走了进去,里面已经有不少人。我好奇地东张西望时,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却不想再听见的声音。
    “你怎么会来这里,是特别来让我撕成碎片的吗?”
    天啊,虽不想回头,但是……
    转身,果然是祸虎!虽然他现在保持着人的样子,与那天的模样大不相同,可是少了一只眼睛的脸就足已证明他就是祸虎!
    连退了几步,我才紧张地问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!”
    “这句话该我问你吧?”祸虎带着不怀好意的脸色靠了过来。
    “请你自重,这位是赤帝请来的客人。”老绅士突然出现,挡在祸虎面前。
    “哼,真是无趣。无所谓,山水有相逢……小鬼,我期待与你下次的会面。”祸虎悻悻然地走开了。
    望着祸虎离开的方向,我也看到了大厅远方的落地窗,外面的景色是黄昏的山景。
    怎么可能!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这栋别墅的前后左右都是高楼大厦,而且现在不是黄昏,而是夜幕高挂的晚上。
    我呐呐地问道:“这……窗外的景色是真的吗?应该是挂毯或巨画吧?”
    老绅士答道:“当然是实景。”
    “这……怎么可能!”
    我冲到落地窗边探头一看。
    天啊!底下是悬崖,眼前真的是高山,然后还有白白、冰冰的东西掉到我的鼻子上。
    是雪?
    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升到了极点。
    我真的很希望是看错了,可是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真实。
    寒风呼啸,凛冽无比,几乎要刮伤肌肤。点点飘落的冰凉白点,就是所谓的雪(我想不会错的,虽然没亲眼见过,但是这就是电视中白雪纷飞的景致),我所居住的城市绝不可能下雪,亚热带的平地如果下雪,那天理何在。
    我知道我所住的城市中不会有高山和断崖,种种迹象都显示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。
    原本打算一有危险就跳窗而逃,现在这个计谋已经无从实行了。要跳到哪?跳入深不见底的山崖,还是跑到寒冷的高山上?
    面对眼前的情况,我虚弱地说道:“这里好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……”
    “很美的景色是吧?”丝丽儿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地说:“虽然比起我出生的天堂差了一点,不过,也算是值得欣赏的美景了。”
    “喂!我们已经离开原本的都市了,难道你一点都不惊讶吗?”
    没错,丝丽儿毫无惊讶之色,反而用责备的语气说道:“我一直期待你能更机灵一点,想不到你的观察力还是跟浮藻类的灵体没两样。这么明显的事,你竟然看不出来!这里当然不是原来的地方,通过一段灵界的走廊,当然会走到遥远的彼方。”
    “灵界的走廊……”
    这时我想到那条长得出奇的走道。难怪那时有种异样的感觉,原来是通过了灵界。
    可恶,想不到这些选民竟然还玩这种花样!
    “那么我们现在在哪?”
    丝丽儿接下来又用极度同情的目光看着我,道:“你不知道吗?”
    “我怎么会知道!”
    丝丽儿歪着头说出令我气结的答案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    既然你也不知道,那有什么资格用同情的目光看我啊!
    要说我的观察力跟浮藻类的灵体没两样,你的神经也跟浮藻类的生物一样粗!
    “这里是赤帝的别馆之一,位于亚州大陆的某处高原。”
    老绅士的话语让我的疑问得到了答案,一个我不乐见的答案。虽然还是不明白我到底到了何处,可是距离原来的地方一定很远很远。
    “喂,丝丽儿,如果我从原来的门再闯回去,应该能回家吧?”
    我小声地在丝丽儿耳边问着,她却大剌剌地应道:“那是不可能的,除非有人再次打开灵界的通道。我可不认为有人能做出一条固定的通道,让人可以随时自由通行。”
    这么说来,我是不可能自己回去了。
    这可怎么办?那只可怕的祸虎就在这里,我可不想与他呼吸相同的空气。不,就算他不在,我也不安全,在这里的没一个像人。他们每一个都散发出强弱不一的灵气,就算不是选民,也是一群危险分子。
    如果这里的主人有着一点点不良的意图,那我宝贵的性命不就如同风中残烛。
    老绅士像是看破了我心中的忧虑而说道:“我家主人是位行仁道之人。不论是怎样粗俗无礼、没有见识的客人,都会待之以礼。”
    “是这样吗?”
    他的话让我宽心不少,但是,他又不带恶意,像是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实那样的口吻说道:“不过,私下排除对主人无礼之徒,也是下人的义务;就算主人能容忍,我们也无法放过任何一位欺骗或做出无礼行径的客人。”
    “是这样吗……”
    在这位老绅士平静无波的苍白脸孔下,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在说这句话,不会是针对我吧?希望不是,到目前为止,我应该没做出任何无礼的行径……应该没有吧?
    “时间差不多了,请随我入席。”
    总算要去见主人了。吸了口气,平缓心境。
    连所谓的神之使都被我见过两回,不过是小小的选民,没什么好怕!对,没什么好怕的!再怎么说,我也是同时拥有风身与云体的人,将成为世上最强的“人”,没理由要怕选民这种东西!
    对,就是这样,没什么好怕的。
    做好了心理建设时,又跟着老绅士走上一层楼。
    这里似乎是这栋建筑的最高处了。四面只有几根梁柱,可是外面的风雪却没吹进来。而在这像凉亭的顶楼内摆有一张长桌。
    老绅士就带我到长桌的一端,为我拉开椅子。
    当我坐下后,他才说道:“请两位稍待一会。”
    然后他退到一旁静静地等着。
    这张长桌共摆有十张椅子,长边的两侧各摆上四张,两端各一。在我对面的那张桌子特别华丽,除了雕龙的华饰外,还镶有各色的宝石,让我觉得这位主人赤帝也许真的是位帝王,至少是选民中的帝王。
    没过多久,其它的客人也出现了。 
    第一位出现的是个让人觉得超不舒服的家伙。他整个人覆盖在深灰色的斗篷下,兜帽下一片漆黑,让人看不透;就连露出来的手掌也带上了手套,而且是在指背上加鲜红线条做为纹饰的白手套。更叫人心寒的是,他手上拿着一把超巨形的镰刀。他的形象如同恐怖小说中的死神,而他身上也飘散着微微的寒气与黑暗阴晦的灵气。
    更糟的是,那位老绅士竟然把他带到距离我最近的座位上。
    光是有这么一位带着死亡气味选民的存在,就足以叫我坐立难安;更何况他还坐在身旁,那把大镰刀更不知会在何时不小心滑过我脆弱的脖子。
    就在我担心的当下,一阵不寻常的风吹来。
    本来这地方是应该有狂风吹袭的,至少耳中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;只是,这地方似乎被动了手脚而避开了风雪。而这时一阵狂风突入,明显的风影吹着吹着,然后吹出了一道人形。
    狂风吹卷得叫人睁不开眼。
    骤然风止。
    再睁眼时,又一位客人来到。
    这位乘风而来的选民身着一身道袍,背上插着数支令旗。这位道貌岸然的选民坐到那个像死神的家伙对面。
    过没几秒,这里出现像是地震般的震动。我慌张地想躲到桌下,可是在我身旁的两人却是稳如泰山地坐着。在他们没有动作的情况下,我也只能紧握着座椅的手把,强装镇定。
    地震尚未结束,就又看到空气好像融化了;说融化也不对,因为空气怎么可能会融化,应该说是空间融化了。
    先像是水面被投下石子般出现了波纹,然后像是融化的冰块变得朦胧不清,渐渐的好像看到了一座山岳的幻影;还没看清楚那是怎样的影像,虚影已然消失,一位身着中国古代官服的大老爷就出现在那个地方。
    说他是大老爷可不只是形容他的外貌,就连他的体形也有寻常人的两倍高、三倍宽。可是,当一旁负责招待的老绅士引他入座后,他又很顺利地坐到位子上。我都搞不清楚,是他变小了,还是桌椅变大了。
    地震依然没停,隆隆的响声与地震相映而生,叫人怀疑是巨人跑步造成的效果。
    当然巨响!是一道人影由外面落下。
    他,应该说是它,这个怪物足足有五公尺,不,六公尺高,古铜色的肌肤反射着阳光,好像真的是铜铁般的肌肤。这个怪物长着一对利剑般的长长尖角,长相狰拧异常;身上披着金属战甲,手上拿着巨大的战戟,背上还背着巨弓和箭囊。它的脸相当近似野蛮人,我认为这是只牛头人,毕竟它长着一对利角,手与脚又是牛蹄的形态。
    它与方才的官服大老爷相对,坐在距离我最远的两个位置。
    有规律震动突然停止了。
    “喔!已经来这么多人啦!”洪钟般的声音由旁边传来。
    转头望去,一只大眼几乎快占满了亭子外面。
    大眼向后移了一点,让我看到了巨大的鼻子和嘴巴。
    然后是巨大的手攀上亭子。
    只见那手向内一翻,一个人就跃进亭内,而外面的巨人也跟着消失。
    我已经快被种种异像麻痹了。他是怎么变小而进来的,也不想过问了。
    这个人我见过。
    他不就是在那地下室中的巨人?
    没错,就是他,虽然那时是在烛光下,但是耳边挂的黄蛇却让人印象深刻。
    当他来到之时,绮丽的云雾也跟着飘来。
    然后,一位龙首人身、穿着宫服的选民也跟着驾云而来。
    这位我也见过,当然也是在那个场合。
    如果没记错的话,它是被称为东海君的选民;可是,看着它却会让人联想到东海龙王。
    “耆老,亦是汝胜。”
    那位耳上有着黄蛇的巨人笑道:“哪里,再快也追不上太阳。”
    两人相视而笑,然后就坐。
    这六人的出现已经让这里的“风”变得非常混乱。
    不知道还有两位,会是怎样的家伙。
    “呜啊!”突然传来了野兽的叫声,然后一道怪影飞掠而来!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野兽!长着八张人脸!全身披着青黄色的毛皮,有着八足与八条尾巴。
    当它进来时,这儿水气大盛。
    这个怪物来到之后就站立了起来,随着它的站立,形态也跟着改变,人形取代了兽形。但是,它的头还是在左右两侧各长着三张脸;另外,在正面的脸上方也还有张较小的脸。八首的特质并未改变,叫人觉得更加怪异。
    除了主人,只差一个空位了。
    “真是的,那个家伙这么不准时。竟然要这么多人等他一个。”
    那位挂着黄蛇的巨人发出抱怨后,另一道声音随之而现。
    “我这不是到了。”
    只闻声而不见人?
    突然在唯一的空位上冒出了熊熊烈火!
    火焰冲天又迅速归于平静,然后,一位光头、身着火红道服的中年男子已坐于位上。
    这下子客人到齐了。
    就只差招待这些客人的主人——能把这些怪异可怕的选民找来的——赤帝。 
    请续看《神之使7》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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